古人认为,元气是自然之气,也是人的精气神。山水中蕴藏元气,显然赋予了山水生命力。画家为了表现元气,喜欢描绘气势非凡的山水。元代王蒙倡导用繁密至极的笔墨表现元气,受到了人们的认可,直到清代还有很多画家学习借鉴他的手法继续创作。这幅《寒山萧寺》是清代王愫的作品,画中笔墨到了密不通风的程度。
王愫是正统派画家,受清初四王影响很大,他有个绰号叫“小四王”。王愫推崇元代画家的笔墨精神,重视技法,描绘崇山峻岭表达中庸蕴藉的气韵。这种风格深受显贵和文人喜好,同时需要画家具有深厚的笔墨功底。看着干笔渴墨层层积染形成的山石肌理,就会知道这幅《寒山萧寺》画起来有多么复杂。
王愫仿王蒙笔墨,透过繁密厚重的表象,画出了灵动润泽的美感。前景层林杂树用淡色调整空间变化,山石用淡墨皴染,色彩对比,让人感受到山中的无限生机。看着密密匝匝,带来的是清新质朴。看着磅礴,带来的是生命力。悠远景色,表达出闲适洒脱的情怀。
画中山水,可以用一首诗概括,“苍崖积空翠,怡我旷古心”。元代画家喜欢在作品里表现性格孤高,王愫的画中只有天真美好。这是由于,王愫知道时代变了,文人的处世之道也变了。他可以复制前辈的笔墨,却无法复制前辈的感受。他在画中流露的处世之道,变成了歌颂敬仰。
因为这个缘故,画中的寒意不足,让人觉得有些遗憾。萧寺,是古寺的意思。山腰、山巅都有古寺,王愫这样构图算不算败笔呢?首先,繁密的笔墨中出现了单线白描的建筑,会让笔法显得灵活多变,增加画面的趣味。其次,画中古寺让山水有了密而不塞的效果。第三,王愫把古寺的位置放在山中谷壑幽涧处,半藏半露让人想到了隐逸之趣。
元代王蒙喜欢隐居山水,王愫在学习过程中保留了这个特征。气势很足的作品,往往会显得空洞。王愫考虑了笔墨技法,也考虑到了位置经营,他希望笔墨构图可以与作品的意境相互呼应。
所谓意境,就是人们面对作品时产生的想象力。王愫画《寒山萧寺》要表达他的感悟,他希望让山川立体一点,于是在山巅画满了苔点。他希望画出幽深的景致,于是强调山势的起伏变化。他希望随心所欲,于是画纸上有了墨色的浓淡干湿。从这些特征可以看出,王愫依然坚守文人画的表达方式,他追求山水阔远的意境。
曲涧深谷,景色郁勃,山中的石路拉近了作品与人的关系。这么雄奇的山水,没有压迫感,欢迎想要探幽寻胜的游人走入画中。
清代画家很喜欢临仿王蒙的作品,想要成为画坛栋梁。毕竟有人夸赞过王蒙,“叔明绝力能扛鼎,五百年来无此君”。试问一下,谁不想成为画坛第一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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