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岱是清代画家,曾经跟随王原祁学习山水画技法。他写过一本绘画理论著作叫《绘事发微》,从多个角度阐释绘画心得。书中提到了一个观点,“笔墨之自然合乎天地之自然”。作为一个宫廷画家,他能注重自然美实在太难得了。要知道宫廷画家服务皇家,在创作上颇为掣肘。如果要表达鲜明的艺术观点,先要得到皇帝的认可。
康熙对唐岱画作评价很高,赐给他“画状元”的称号。有了足够的资历之后,唐岱想为山水画的发展做出贡献。描绘山水的自然生命力,成为他的追求。其他宫廷画家割裂艺术美和自然美的时候,他力证两者不应该割裂对抗。自然生机画出来了,就有了自然之美。笔墨合乎自然规律,就有了艺术美。
这幅《云山图》仿米氏云山画法,烟云美景,雨润青山。唐岱利用水墨晕染扩散的特性,用水笔画出来湿润朦胧的韵致。同时他在构图上保留了宫廷绘画的特征,让画面具有装饰性与功用性。装饰性让作品看上去具有形式上的美感,至于功用性体现在唐岱的纪游山水审美理念,他希望让人产生身临其境的感受。
唐岱笔下的山水不是标准意义的文人画,也不是标准样貌的宫廷画。他强调笔墨的自由感与趣味性,让“文人墨戏”多了一些章法规矩。他不愿意画权贵眼中的山水,他希望画天地中的自然事物。选取笔墨多变的云山画法,让他有了施展拳脚的舞台。
这幅《层峦丘壑》模仿五代董源画风,趣味十足。受限于画纸尺幅,他压缩了空间距离,导致构图略显壅塞。这并不能说明唐岱的创作方向出了问题,他受王原祁影响很大,画风偏向南宗山水。他信奉“画有正派,须得正传”的观念,哪怕在有限的空间里,也要画出浓淡相宜、云雾晦明的韵味。
他画山势起伏的时候,特别注意石块的阴阳分别,石块阳面产生了类似“高光”的留白。他用对比的手法,画出自然生趣,淡墨渲染开后世法门。远山阴面用细笔皴擦,纵横洒脱的笔墨,让山色看上去苍润质朴。
一看《层峦丘壑》就知道唐岱画的是秋日山水,淡淡的情愫借助隐逸主题扩散开来。画树的方法与画山石的方法有所区别,凸显用笔缜密多变。层林用墨略重,山石用墨较淡,很繁复的笔墨线条变得有序起来。
他用笔墨的节奏引导气韵,无论是墨点还是细线,都在表现山中林深云起形成的自然气息。他用细致、规矩的笔墨展示节奏,让清冷的山水多了一丝华美的味道。他不满足于临仿,他要找到宫廷绘画的新风格。
唐岱和郎世宁合作过一批描绘宫苑景色的山水画,透视精准,色彩浓艳。从中可以看出他是一位学习能力很强的画家。他对写实的追求,体现了他对天地之自然的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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