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初画坛两股势力并存,一方是被尊称为正统派的四王,另一方是野逸派的四僧。四王的作品以摹古为主,某种程度上代表了“保守”。四僧用作品抒发抑郁之气,在痛苦中发现另一个自我,让人领悟到作品的内涵。
这两幅画是髡残和弘仁的作品,他们同属野逸派,不过风格各异。髡残学习元代王蒙,喜欢画构图饱满笔墨细密的山水。弘仁学习元代倪瓒,呈现逸笔草草不求形似,聊以自娱的风格。选取他们的作品欣赏,可以看到他们的经历,理解他们的感怀,进而明白为什么他们可以攀上艺术高峰。
《涧泉清晖》是一幅浅绛山水,干笔皴擦山石肌理,赭石色调整山石阴阳,立体感成为髡残表现的重点。古人画山水讲究从形态入手,描绘心境。干笔勾画山形水廓,浓墨强调山石阴面,赭石色提亮山石阳面。用笔利落,刻画出山水的气魄。阳刚硬气的山峦,在流云飞瀑的衬托下有了多变气质。
色彩调和,才能在繁密中分出层次。层次与空间,让画中有了“秩序”。渲染带来的苍润感,调和了干笔重墨带来的冲突性。强烈的反差似乎在暗示,髡残有话要说。
弘仁的作品,没有琴棋书画,看不出悠闲享乐。简单的构图,总能让人觉得有一阵凉风刮过。比如他画的山石,一看就是经过风雨洗礼。他到底受过什么打击,让他如此冷静、冷酷,他的痛苦让人好奇。
画史中说他“孤贫性癖”,为人至纯至孝。他是秀才,他是抗清士兵,他是僧人,多重身份中,又多了一个画家的身份。坚韧、热血,兼而有之,当他遁入空门后很难忘记这些。画中呈现的痛苦,很大程度是由于眷怀故国导致。
髡残的经历和弘仁类似,他们在创作中希望找到另一个自我。他们找到了吗?很难回答这个问题,他们面对大义会挺身而出,也会隐居深山暗自疗伤。他们高标独立的人格魅力,已经让人感动。
他们有坚守也有态度,面对这样的作品,很难不会动心。他们的绘画语言没有脱离笔章墨趣,在此基础上又多了孤傲不羁。个性和态度产生的独特情怀,让作品里充满浓郁的个人感情。画山水就是他们的表达方式,现实和理想的冲突,导致了痛苦。他们把文人画的表情达意推向了一个高度,从而夺目耀眼。
他们都在表达痛苦抑郁,痛苦的根源是眷恋。当痛苦积累到无法发泄的时候,髡残希望在画中呈现复杂心绪,弘仁喜欢在画中寻找消除化解的方法。故而有了构图笔墨上的不同。
从《秋山观瀑》的局部就能看出来,弘仁很在形式。奇峭瘦硬的山崖,几何方块状的山石,都在探索形式美。哪怕在创作上看重简单,也在一直强调画面的内在张力。他喜欢画出含蓄内敛的劲道,在简化的过程中表达痛苦已经到了极致。
弘仁画山,以勾勒点苔为主,很少出现大面积的皴擦。这种技法源于观察自然山水,他在提炼自然的脉络。清冷疏淡只是表象,看懂了他的作品就会发现强烈的节奏对比。有人评价弘仁山水画,得云林之气。他可以感受到倪瓒的痛苦,他知道自己“不合时宜”。于是他点燃一根香,伏在画案之上,勾画内心的凄苦。
弘仁与髡残比较,弘仁的作品略显抽象。弘仁用几何形状解构山水,让他表达更加畅快。仅对比这两幅作品,弘仁流露的痛苦更加直观。
痛苦之下真的会发现另一个自我。他们经过漫长探索,一直寻找。与此同时,他们有个性,有胆量,敢于冲破摹古的束缚,让他们在清初画坛上释放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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