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幅山水画有个共同的主题,那就是隐逸。在古代有一个名为“隐士”的文人群体,由此诞生了隐逸文化。历史上著名的隐士有伯夷叔齐、陶渊明、王维、林逋等,他们的故事流传至今。世人羡慕他们的追求,敬仰他们的生活方式,隐逸文化也渗透到艺术作品之中。元代画家笔下的水墨山水,充满天然美感,富有自然气息,让人联想到隐士的情操品格,受到人们的喜爱。
明朝末年,一众画家受元人笔意影响,创作出风格多样的隐逸山水。项圣谟和蓝瑛均为明末著名画家,他们出身不同,画风不同,唯独对隐逸山水的热爱如出一辙。选取两幅他们的作品,看看无人之境和山水人物,哪种画风更加让人感动。
项圣谟比蓝瑛小十几岁,他出生于收藏世家,为他创作提供了很多帮助。项圣谟交友广泛,江南地区的知名文人几乎都是他的好友。他画了一幅没有人物的山水画,表达他对隐逸生活的理解。身处文人群体,他的审美情趣也变得超逸脱俗。
《青山高远》,山和树是两种风格,近处水岸奇石,看似有些突兀,进行“混搭”还能保持作品的整体性统一,这就是他的能力。反观蓝瑛的《溪山渔隐》,就是好看。好看到挑不出任何毛病。蓝瑛是民间布衣,职业画家。他没有背景,只能靠作品慢慢打开知名度。故此,他不会刻意求新,他更需要借助传统获得认可。
这就能理解,相同题材,不同面貌了。项圣谟画了一幅无人之境,跟紧潮流。蓝瑛从仿宋画山水入手,显得相对保守。
品一下,哪一幅更能表现文人雅趣呢?从普通人的视角出发,会更喜欢《溪山渔隐》。可以联想到那首脍炙人口的《渔歌子》,渔父的形象令人感动。从文人画家的视角出发,会更喜欢《青山高远》。画中弥散着孤独惆怅,隐居山水间看似畅快洒脱,其中的甘苦如鱼饮水冷暖自知。
说到底,项圣谟是抽象表达,蓝瑛是具象表达。抽象经过了提炼和概括,具象只是表现真实存在的事物。从这个角度看,《青山高远》也是意境高远。
两幅画都有简化和概括的痕迹,都在强调把视觉感受转化为精神体验。理念相近,手法不同。这样的作品对比欣赏,辨别其中异同会有很多感悟。
项圣谟喜欢表现山石立体感与肌理感,蓝瑛笔下的山石只有肌理,没有立体。对于隐逸题材山水画来讲,这个差别似乎不太重要。当描绘壮美山川寄托豪情的时候,项圣谟就显示出优势了。两位特色鲜明的画家,画中有新意者更胜一筹。
隐逸山水,强调人居与自然的和谐。当画中没有了人居痕迹,会呈现出一种高级感。在想象空间中留有余地,人居不仅可以出现在画中,也可以出现在心中。既然有画境可居可游,应该也有心境让人探索。两幅画在构图上,都在表现空间的广阔,也是希望可以让人在某个瞬间脱离画面,感受画家的精神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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