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山挺拔高耸,还有瀑布飞泻而下,溪水流经山谷,让人想要亲近接触。古人说,乐山乐水。原本是指喜好不同,当山水画出现后就变成了享受山水带来的快乐。山水画可以涤荡烦恼,赶走忧愁。山水画可以寄托情意,诉说真情。山水画可以表达志向,讲述人生历程。
山水画真的有这么神奇吗?当然了,你看这幅明代画家陆治的《青山水阁》就懂了。陆治是文徵明的弟子,继承了文氏山水的挺拔苍劲、文雅秀逸。哪怕是常见景色,经过他的妙笔描绘也变得古雅明丽,清幽宜人。他用墨色调配花青色,笔下山石充满苍润美感。古代画家特别喜欢这种感觉,因为其中包含了笔墨,也包含了韵味。
要想画出山石的苍润,须用笔力道沉稳,常用勾勒的办法。陆治独辟蹊径,通过色彩用渲染的方法达到同样目的。别人画山势陡峭,常用斧劈皴,通过皴、擦、刮等技法,表现山石的嶙峋硬朗。仅用渲染,会缺失很多笔墨趣味。
陆治很聪明,他在构图上营造出山水相依的景致,用渲染表现出岩石表面湿漉漉的水汽。色墨并重,巧妙利用颜色表现山石厚重感。山间岩石缝隙密布苔点,打破了渲染技法的单调,在色彩、笔法上形成强烈对比。浓淡相间,虚实相生,笔墨情趣营造出层次与空间变化。
苍润是笔墨技法容易理解,苍润是风格韵味,这种说法古已有之。在古代画论中有“气厚乃苍,神和乃润”的说法。气势雄浑,就会显得画中山水高大沧桑;神韵自然,就会显得画中山水温润可人。
明明只是山水一角,有了苍润气息,意境得以提升。望着高古苍茫的高山,哪怕未能登高远眺,也有怀古忧思。陆治身为吴门画家,画中也有吴门画派的特征。情景交融,以文人视角描绘隐逸之乐。借助溪桥屋舍,山中隐士,传递文人风流。
由此看来,苍润山水是陆治追求的审美情趣。当游山玩水、赏画鉴古成为文人生活的一部分,画家变得开始关注现实生活。原本浙派院体画风一统画坛的格局被打破,新鲜感、新面貌始终是画家的追求。在明代中期的江南地区,山水画创作有了新方向。
从文徵明到陆治,从笔致工整到写意传情,吴门画派的影响力迅速扩张,文人画走向辉煌。明代的文人士大夫处于矛盾之中,他们渴望功名利禄,又贪恋精神有所寄托。陆治的画中,也反映了这个特征。仔细看画中的两个人,明明身处一个空间,目光没有交集。他们也许在思考实际行动与内心感受,孰轻孰重。
陆治晚年家徒四壁,穷困潦倒。有人拿重金请他画画,他说,“我享受精神的满足,视金银为外物。”也许,只有这样的画家才能画出情调韵致,让人欣喜让人释然如饮美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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