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绝非造物主的安排,因为那样的造物主是没有的。可是人们的头脑中却又为什么产生了命运的概念呢?那是因为客观世界里总有一些我们尚未认识的矛盾,而它们却又不依我们的主观愿望为转移,有时会影响我们,甚至伤害我们。这就是被人神化了的命运的本来面目。”——史铁生《爱情的命运》
这是史铁生在1978年4月写的一篇短篇小说,是发生在二十世纪六十年代的故事。在那个动荡的年代,连爱情也带有浓浓的政治色彩。
有人说他们的爱情是一种欺骗,是“我”对秀儿的利用和背叛。我不这么认为,我相信“我”是真诚的,不过这种真诚在政治风云里变得是那么脆弱与渺小。
“我”是高干子弟,秀儿是乡下保姆的女儿,原本不在同一条线上的两个人却青梅竹马的一块长大。
政治飓风袭来,高干子弟变成了“黑帮子弟”,父亲失踪,母亲生病,刹那间,让“我”尝尽了人间的凄苦,众叛亲离,受尽冷眼,使“我”迷惑、恐惧、苦闷和凄凉。此时,秀儿——保姆的女儿伸出了援手,她不相信我们是“黑帮”,相信事情总会弄清楚的。
她替“我”照看母亲,为我们送饭。秀儿像春风一样,用她迷人的笑靥、欢快的歌声、迸发的活力驱走了“我”心头的阴霾,我们谈人生、理想、幸福甚至爱情,为马克思与燕妮的爱情而感动,为《伤逝》中的涓生和子君的爱情而悲哀。我们发誓要爱得不同凡响——既浪漫又具有革命的情怀,于是,我们同去边疆却又不在一起。
分别三年,书信为我们的爱情插上了翅膀,秀儿还是那个秀儿,纯真、坦率,而“我”在父亲“解放”之后欺骗了她,靠后门上了大学。秀儿已不是那个秀儿,她敏感地觉察到时代的变幻,人心的莫测,她想不明白命运是怎么一回事。
我们渐行渐近是因为我们失势,我们渐行渐远是因为我们得势。
接连的挫折之后,秀儿嫁给了一个比她大十五岁的人。她写了一封没留地址的信,信中说她心底里只爱“我”一人,但求“我”忘记她……
她说:“我相信了命运,当然不是因为我发现了造物主的确有,而是因为当我在数学界寻求安慰这际,懂得了有限的系数无论多大,在无限面前也等于零。世界上的矛盾和规律是无限的,而人们的认识永远是有限的。”
她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无影无踪。
在她最困难的时候“我”没能帮到她,在她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却无能为力,她迷人的笑靥变成了苦笑,她欢快的歌声没有了,她迸发的活力没有了,秀儿,已不是原来的秀儿。
作者一再追问:命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时耶命耶,从古如斯!
在大自然面前,在社会的大环境面前,我们渺小得可怜,一生有那么多的不可预测,无法掌控。利益和地位的权衡,欺骗和敷衍的隔阂,爱情在它们面前不堪一击,这难道就是命运?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人们常常这样说,劝人或者自慰。但过去的事如果真能过去,不留任何影响于今天 ,人们大概就不需要如此地劝人或者自慰。不是么?这样说的时候,一定是为了往事的波涛又在浸痛尚未结疤的伤口……”
往事的痛无需别人提起,那道疤已深入骨髓。
我仰望天空,回首自己的过往,也不禁要问:这命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们在考虑前途的时候想的是利益最大化,在考虑生活的时候想的是更进一步,在考虑爱情的时候想的是谁最有利于我。这是命运还是我们自己的选择?当如我之意时是上天有眼,当违我心意时则是命运的捉弄。
也许命运也感到委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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