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炳《清溪放舟》绘山水之乐，烟波中寄情自然

明代文人有很多爱好，弹琴、饮茶、修建园林、吟诗作画，数也数不完。如何把生活中的美好表现出来，成了画家思考的主要问题。受隐逸文化影响，发现生活中的美好，让画家们重新创作隐逸山水。元代画家笔下的隐逸山水常常表现逃避，明代画家笔下的隐逸山水往往表现自由。隐逸，未必一定要避世隐遁。在生活中亲近自然，感受自在超逸的美好，也是隐逸。

文人士子常会面对出世入世的选择，明代文人也不例外。在很多人眼中，游历名山大川，泛舟五湖三江，住在人迹罕至之地，才算出世。有一个叫顾炳的明代画家，用一幅画告诉人们，出世是一种心态没有必要拘泥于形式。心中有洒脱自由，忙中偷闲泛舟片刻也能快乐满怀。乐在烟波，钟情山水，就是顾炳的隐逸生活。

顾炳 清溪放舟

隐逸山水不能只让人想到失意文人，《清溪放舟》的新鲜感就源于此。在继承传统的过程中，默默进行变化，让山水画的发展有了动力。从画风看，大概能够判断出顾炳生活在明代中后期。他画的山水不是标准吴门面貌，带有松江画派的特点。清逸秀润的风格，让画中充满士夫气。

前景是平湖高树，水边山崖处露出舟船。中景是水邨景色，到了远景高山拔地而起。这种从平缓到攀升的势头，在平淡中多了雄奇之美。位置经营旨在表现空间变化，这种拉近推远曲折深入的构图方法，让山水多了静谧幽深之美。

顾炳 清溪放舟 局部

构图上秉承传统变化不多，在笔墨上呈现出润的韵味。顾炳用笔松弛和缓，没有为了追求利落故意疾速运笔。这样的运笔方法，既古雅又充满情趣。他借鉴了文徵明后期风格，笔法细劲，细长绵密的牛毛皴画出了神秘莫测、引人好奇。用墨澹雅，以湿笔渲染为主实现笔墨配合。画中蕴藉着浓郁的文人儒雅气，隐逸山水的主题展现在人们眼前。

笔墨上的特点呈现出平淡不平凡的意趣，细笔勾画针叶，细笔皴出高山肌理，细笔画出水邨屋舍。当看腻了细笔的时候，水墨混点出现了。笔墨变化产生了节奏旋律，看画也能聆听天籁。

顾炳 清溪放舟 局部

顾炳可以画得这么好，因为他的审美情趣和精神内涵强于其他画家。他在画中有很多“助手”，点景人物可以表达画家的感情，杂树野草也成了艺术化的符号。在艺术创作中可以借助符号化、程式化的力量，只要掌控得当，会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明代中后期，隐逸山水成了主流，亦俗亦隐的人生观开拓了画家视野。洒脱不羁的先贤名士固然令人艳羡，普通文人的平凡生活也能活出别样滋味。从平民视角出发画隐逸山水，顾炳找到了新方向。当他改变了人大于山、水不容泛，改变了歌颂风流名士的单一手法，隐逸山水不再拒人于千里之外。

顾炳 清溪放舟 局部

从意象入手，改变观察视角，顾炳笔下的隐逸山水马上与众不同。遗憾的是，顾炳传世作品极少，无法通过更多作品体会他的精神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