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禁书：苏联作家楚科夫斯卡娅《索菲娅·彼得罗夫娜》

《索菲娅·彼得罗夫娜》中篇小说，利季娅·楚科夫斯卡娅于1939—1940年完成的一部作品，四十八年后才得以在1988年《涅瓦》杂志第2期上发表。

小说叙述了列宁格勒一家大出版社打字员索菲娅在三十年代苏联的悲惨遭遇。1937年元旦，索菲娅在出版社工会为职工的孩子们张罗枞树晚会。散会后，出版社会计师偷偷告诉她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城里逮捕了很多医生，其中有她已故丈夫费奥多尔·伊万诺维奇的同事基帕里索夫医生。索菲娅知道，两年前基洛夫被暗杀导致很多医生被捕，但她不相信深受人们爱戴的基帕里索夫医生与此案有关。她想，这纯粹是误会，老实人是不会出什么事的。

1937年1月，报上开始报导加米涅夫和季诺维耶夫案。人们经常谈论法西斯间谍，恐怖分子和大逮捕。正是那些恐怖分子杀害了基洛夫。他们还想杀害亲爱的斯大林，他们在每个单位都有代理人。于是，各单位都开会声讨加米涅夫一季诺维耶夫反革命集团。索菲娅所在的出版社也开了大会，会上社长和党委书记号召全体员工提高警惕。当天夜里，社长也被捕了。社长可是个忠诚的党员，这样的人竟然成了反革命分子，这是令人迷惑不解的事。正在这时，索菲娅的儿子——前几天刚因一项成功的技术发明上了《真理报》的科利亚也被捕了。这个现实是索菲娅怎么也接受不了的。于是，她决定马上去弄清真相，为儿子平反。她请了两个星期的事假，白天黑夜都去监狱排队，一心想见到儿子。母亲坚信，无罪的人是不会被囚禁的，更何况像科利亚这样的爱国青年，她相信事情弄清楚就会放他出来。

五个多月过去了，科利亚还不见回来。出版社里又突然发生了几件不愉快的事：索菲娅的同行娜塔莎只因为在打字时把“红军”这个词中“红色的”一字错打成“老鼠的”，被新社长宣布为阶级异已分子的女儿；索菲娅在检察机关打听儿子科利亚的消息时，遇到前社长的妻子，知道社长已被流放到遥远的地方，流放期十年；科利亚也被判了十年，据说他已经承认自己的反革命活动，在供词上画了押。索菲娅深深困惑了。

这时，儿子的好友阿利克对索菲娅说，他已经在开始这么想：这是一次大规模的破坏活动，破坏分子就隐藏在内务人民委员部里，他们现在正在加紧活动，他们自己就是人民的敌人。他想去找斯大林同志面对面谈谈。

儿子被判了罪，母亲度日如年，可是一个又一个打击仍接踵而至。出版社的走廊里新出的墙报上，一篇署名文章指责索菲娅为娜塔莎的反苏行为辩护：阿利克被捕了；娜塔莎自杀身亡。索菲娅感到同事们对她的冷漠，有的甚至抱有敌意。索菲娅出去找工作，一听说她是“反属”，到处以没有编制为理由而加以拒绝。

五个月过去了，又过去了三个月，科利亚还是音讯全无。母亲省吃俭用，为科利亚采购食品，只等有了消息就给他寄去。在这之前，她给斯大林写了三封信。第一封是平信，要求重新审理儿子的案子；第二封是挂号信，要求告诉她科利亚在什么地方，以便她在死前去看他一眼；第三封是要求回执的信，想知道科利亚是死是活。三封信都如泥牛人海，渐渐地，有些人回来了。这给了索菲娅一线希望。但是，一年零两个月过去，儿子还是没有消息，母亲的盼望只不过是梦幻。

一天，出版社现任社长也被捕了。

不久，母亲终于收到了儿子托人捎来的信。信上儿子讲述了他们何以被捕，讲述了他呆的地方条件不堪忍受，科利亚请求母亲为他提出申诉，于是索菲娅找基帕里索夫医生的妻子商量此事，没想到医生家里已被洗劫一空，第二天这一家即将被遣送外地。女主人把索菲娅拉进洗澡间，因为室内电话里装有窃听器。医生妻子听了索菲娅介绍的情况，劝她千万不要写什么申诉，因为那样非但于事无补，还会把事情弄得更糟。对她和科利亚都没好处，现在索菲娅没被遣送走，那只是因为上面把她给忘了。只要她写申诉，人家就会想起她来，并且会把她的儿子流放到更远更糟的地方去。医生妻子的经验是，这种申诉信千万不能写。

索菲娅被说服了。她回到家，划根火柴烧掉了儿子的来信。

就这样，楚科夫斯卡娅记述了三十年代大清洗运动岁月里一个普通的苏联公民所蒙受的不幸，一个无辜的母亲“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失落与绝望。在苏联文学作品中，这部小说属于较早地描写大清洗岁月普通百姓的命运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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