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周青铜器上多有兽面纹，所以“眼睛”很常见。但第一眼我还是被这件青铜器震了一下：它盯着我呢！
实在是因为跟常见的青铜器兽面相比，这件卣上的面孔整体更近似于人脸。
此外，还因为这卣上的眼睛太多啦！据说有24对。即使变换位置，也总有眼睛紧紧盯着你。
上：常见兽面纹
常见兽面的眼睛多是臣字眼，眼球不合比例地大。而这件卣上的眼睛更近人眼，眼皮、眼眶、眼球及瞳孔层次分明，比例合理。
另外，这件卣上面孔的鼻翼圆且宽大，隆起酷似人的鼻子，与常见兽面的勾云纹鼻翼很不同。
因其既有兽面的特征，又类似人面，故学者们称之为“神面纹”。
这种高浮雕的神面纹是很少见的，目前可能只有五件。其中四件都出土于湖北随州安居羊子山的噩国墓地，一罍一尊两卣，这是较大的一件卣。
这件卣高49.5厘米、口径12.1-15.2厘米、重近11公斤，器身无地纹，满饰浮雕、圆雕的奇诡纹样，立体生动，独树一帜。
器盖隆起，盖面前后左右各起一道勾连高扉棱。
前后饰神面纹，表情凝重端庄，没有常见兽面的狰狞可畏，似乎带着笑意，增加了几分可亲。
似人眼的双目炯炯有神，眉如新月，两角外弯，尖耳斜立，呲牙咧嘴。而中间的扉棱正好是卷起的象鼻。顶端还向上下开岔，像极了象鼻尖端的鼻突。
如果我们观察得仔细一些，就会发现前后扉棱的上部与盖面之间有镂空。常见的扉棱完全与器身相连，这种“悬空”设计更能表现“卷鼻”。
此外，左右扉棱处另有兽面，大嘴尖牙，眼睛安在了扉棱竖面上。
盖顶立一小兽首，眉、眼、嘴、角，都与神面差不多，可以看作是神面纹的立体缩小版。
盖沿下折，前后均饰两个对称的盘首蛇形怪兽，让我联想到了《新白娘子传奇》的开场。
蛇形兽有着美人鱼一样的尾巴。尾巴翘出，成了一截扉棱。其实也就是象鼻的顶端部分造型。
器腹下垂，主要饰与盖面相同的神面纹，不过比盖面的更大。
象鼻貌似扉棱，实则“悬空”。
神面两角之间亦有一圆雕小兽首，羊角外撇，象鼻前卷，瞪眼竖耳，呲牙咧嘴。
神面两侧各有一道扉棱，细看之下竟然是立鸟，羽冠高耸，鸟喙内勾。
口沿两侧有对称的半环钮，连接着提梁。
提梁两端各有一圆雕兽首，双眼圆睁，象鼻前卷，牛耳上翘，大口微张，尖牙毕露。
它的角下部近圆锥形。上部很难形容，勉强说来像一只三角手指的手掌，中间三指竖着，两边的指则下弯，掌心还各有一只眼睛。
提梁两边四分之一处还各伸出一个兽首，圆眼宽鼻，弯眉尖耳。它的角让我想到剥了一半皮的香蕉。
提梁的最中部是近凹字形的装饰，可以看成四只怪兽共用的翘尾。
提梁纵中起脊，两边饰浅浮雕的方块纹，好似鳞片。
圈足较高，前后各饰一条双身独首蛇形兽。兽首居中前凸，身体左右延展，尾部也如美人鱼尾，翘出为扉棱。
据说盖内有铭文一行三字“作宝彝”。
不知道是不是展厅打光的原因，这件卣呈现出金黄色，另有五彩锈色，但我看资料却是幽幽蓝色。
这件文物时间是西周早期，出土于湖北省随州市安居羊子山4号墓，藏于随州市博物馆，摄于湖北博物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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