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的时光弹指掠过46年,可当年那场惨烈的大地震仍记忆犹新。
那是1976年春天,热火朝天的房官营水库大坝工地上红旗招展,到处是抓革命,促生产,反击右倾翻案风的标语。由全县各公社抽调来的数千民工不分昼夜,像蚂蚁搬家似的,用人力双轮车把没有杂质的红粘土由土源地东岗村分南北两路源源不断地运往大坝。争时间赶速度,为的是在汛期前将大坝粘土芯堆至最高水位以上。
也就是这一年的春天,我们在水库劳动上零点班。凌晨两三点钟在东方天际总有一个好似探照灯的光柱,很长,细看还有些弯曲,在有月光时观察离地面还有一段距离。我看过一些天文书籍,觉得这像是一颗彗星。当时的人们科普意识较差,在当时农村什么是彗星很多人也不懂,说出来人们听后也就是一笑了之。就在这颗彗星消失十多天后,《河北科技报》才对这颗彗星做了报道,并解释了彗星的运行轨道。过去人们把它叫做扫帚星,迷信传说它的出现会给人们带来灾难(我家当时订了两份报纸,唐山劳动日报和河北科技报)。
但这个传说幸被言中了。1976年7月28日凌晨四点左右,我们正在大坝干活,脚下的大地突然抖动,用于施工照明的探照灯随之熄灭。我急促喊了声:“地震了!”人们扔下工具潮水般地跑向西边的坝顶,隆隆的地声和陡坡坝墙的垮塌声从四面传来,强烈的震动持续了十几秒才逐渐停止。
这时的人们已无心干活,陆陆续续地回家。在野外看不到什么破坏,可到了砖厂发现70多米高的烟囱已被震断错位。到了村里灾情更加严重,大部分院墙和房山墙倒塌,有的人往外跑时被掉下的瓦片砸伤,有的在慌忙中从窗口跳到刺玫花里浑身被扎坏。水库恢复施工后,人们发现大坝对面撇拉洞旁边的石柱已被震断倒了下来。
至此全村在家的人没有大的伤亡,半导体已经收不到唐山人民广播电台的讯号,也不知震中在何方。闷雷般的地声和不时的余震给人们恐惧感。人们在大街上议论纷纷,仿佛末日就要来临。钱已经起不到平时的作用了,人和人的关系异常和谐,有什么吃什么不管明天怎样了。
人们在宽敞的地方搭起简易棚。晚上六点左右,强烈的余震再次袭来,大地就像行驶在颠簸路面的卡车,瓦片上下窜动激起阵阵烟尘。戏台一堵高三米宽八米的土墙整面倒下,离戏台最近的一个简易棚被气浪掀翻。
天黑了,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简易棚在漏雨,人们宁愿挨淋也不敢去屋里住。夜深了,低低的云层在地光的作用下变成一团团的白色缓缓移动,看上去就像无数支探照灯在扫描天空。人们在茫然惊恐中又过了两三天,从外地回来的人带来消息,唐山震平了……
我们这里距唐山直线距离约58公里,公路里程约75公里。
后来,国家公布了数据,唐山大地震,震级七点八级,震源深度十二千米,震中烈度十一度。波及十四个省市自治区,破坏半径250千米。
一座现代化的城市被毁灭。二十四万人永远见不到鲜花和太阳了,十六万人受伤。这是人类历史上有记载以来损失最惨重的一次大地震。
可是那年的梨树、苹果树、桃树等在秋天异常开花,还有那些奇异的地光,到现在也是未解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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